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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回佐助到洞窟中,心裡帶著一份決心,是做足最大的覺悟要與鳴人見面。
這回佐助到洞窟中,心裡帶著一份決心,是做足最大的覺悟要與鳴人見面。
木葉仍在追殺佐助,鳴人同樣也被列為危險級監視的人物,就憑體內封印的九尾。他們都受縛於塵世之中。
起初鳴人在這林子遇上佐助時並沒有興奮的情緒,當時,他流了三分一的血逼近致死量,鳴人抖著雙手繞上佐助的脖頸,他已為己命將盡,而佐助是他人世末途的一個幻影。
鳴人想笑血卻咕嘟咕嘟浸濕佐助的肩膀。就算他要死了,不意外的喪失意識以前出現的會是佐助的影像。鳴人時時刻刻都惦念心頭的人吶。
段藏使計,火影高層封鎖鳴人的所有行動,這回他是不甘心的與跟監自己的兩個暗部搏鬥一場,雖然事後自己一副要死不活貌,不過他可是孤身制伏了兩個暗部,光榮的很吶。
正當以為自己遁走於火之國邊陲境地就要暈厥過去,卻又遇見那個始終放不下的人,一陣激動便抱了過去,就算這僅僅是幻影也足夠了。至少他是佐助,無論虛幻與否。
佐助反應飛快,立即將鳴人垂軟的手解下自己的脖子,把整個人安於稀疏草根的土壤上,進行緊急治療。
身為一個忍者,一些止血的技法自然是要熟備。他篤篤的兩下打在穴道先止住精氣快速流失,再把他的衣服剝去包紮傷口。最大的傷口在右腹部,破出一個口子血肉模糊。他只有先撕開他的衣服做成臨時繃帶,褐色的血在層層白布下暈開。
除此外的小傷暫無大礙,但鳴人又是怎麼搞成這般狼狽?前陣子不才聽到傳言練成什麼有一兩招的。
在直覺下出手急救後,這時佐助心中漸漸浮上繁雜的情緒。
他是木葉的叛忍,而鳴人則是木葉那方的人,他們互為敵方,再不是當初的第七班。
他承認以前第七班的時候是快樂的,尤其眼下這頭燦爛金髮的人讓他更添生氣。
那時候他們是兄弟。
他們也在終戰之谷走往相歧的道路。
然而佐助卻常憶起他,儘管把自己脆弱的部分掩藏多好,卻逃脫不了那金色的影子,他無法遺忘那發著光的笑容,與那雙湛藍瞳內蓬勃的朝氣,每回在夢裡徘徊不去刺激著他的神經。
他想見他,可是他得捨棄這些懦弱才可能變的比鼬更強大,他只有去壓抑這份情感。
而今那些受到積壓的思念全炸了開來,他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,並非夢中,這不是夢。
他的心震撼著,現在他就能真實的抱緊他,而非夢中撲了空的虛幻。
他的指尖仍停在繃帶打結處,微顫著,不敢去碰觸他。
是怕他的傷口會疼,抑或是害怕讓自己的心情滿溢而覆舟?那隻小船在心湖上左右晃蕩。
一秒間佐助已抱起了鳴人,往安全的地方去。
有追兵在追的話,不能在停留此地,假若是木葉也不可被發現他跟鳴人在一起,這只會使的鳴人受到木葉高層更縝密的關注。
極短的時差內佐助就已經幫鳴人考慮到更遠的事情。
飛身躍上樹幹,穿梭在綠葉枝椏間奔走而去。
剛開始鳴人身體發著一般情況的高熱,過一個晚上就行了,接下來就等傷口復合的情況。
而不愧九尾的力量,隔日佐助拆下繃帶傷口已癒合大半,長出密合的粉色肉芽。
佐助把鳴人帶到自己隱密的一個山洞裡,這裡是連鷹都沒有告知過的地方,畢竟鷹這支隊伍比不上他珍貴的這條命,哪隻兔子會把所有穴道出口全講給黃鼠狼聽的?
現在他心神不寧的握著一個茶杯,他在等鳴人醒來。
鳴人覺得頭還是發暈得不得了,但照樣先打開眼睛看看自己究竟在哪裡,發現那雙玄色如墨的熟悉心裡便喀登一震,這不是佐助嗎?
「佐助?」鳴人想舉起右手去揮掃這個幻影的可能性,卻發現癱軟無力使不上勁--這次受的傷有點重了。
「怎麼了,要吃點東西?還是想快些離開這個地方?」
「我幹嘛快點離開這兒,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的。是你救我的?我記得最後昏倒的時候好像看見你了。」
「你沒記錯,而且還在我身上吐了很多血。」
鳴人臉一紅:「對不起啦,當時情況又不是我一個人控制的住的。」
「當時什麼情況?」
佐助沒有發現他沒有擺上那些裝疏離的冷架子,一昧想弄清楚源由而已,這時候鳴人察覺到了。
「佐助你……在關心我?」
佐助臉色一僵,黑色眸子內凝,鳴人暗罵自己幹嘛這樣搞砸難得的會面,避免尷尬他很快的就自己接話了。
「我要出國境,但跟在我身邊的兩個暗部不肯就打了起來。」
「暗部跟蹤你做什麼。」這時候佐助的語氣完全是降到零下兩百度。
「木葉高層指派的,鋼手奶奶跟他們爭過幾次卻都失敗收尾,罩於我體內的九尾仍是讓眾人放不下心吧。」
鳴人無奈的說,佐助心中有些生疼。
「你呢,最近好嗎?」
還是一心想著復仇嗎?
鳴人自然是明白預期可知的答案,所以也不問了。
早在當初,佐助若能放下血仇就不會遠道尋覓更強大的邪術,身臨蛇信一吐一吐的陰影底下,泯滅固有的人情道理。他的萬花筒血輪眼會因殺了他而更加精粹。
他們遲早會再次決戰,相信在下一次必然有誰將命喪誰的手中。
他們都得諸強大的祕術,那力量一旦釋放就是無法收手的,再不能是第七班的拳腳兒戲。
而鳴人心底還是想將佐助帶回木葉,他始終認為佐助心中那塊晶亮的玉石只是暫給大蛇丸遮去亮光。
鳴人曾見過那塊玉石,照映在他胸口聚成溫黃的光,佐助不是壞人,鳴人是清楚的。
佐助是因為那些被冤殺的族人們報仇;為了父親母親報仇,他不是要毀滅世界、社會的安寧,只是想找到鼬問出當時滅族的源由再親自抹殺。
他不壞,可卻成了世人的敵方。
鳴人覺得痛苦,咎於自己不能成為佐助無望的黑淵那條繩子,拉起他救贖他。
他們是朋友,是兄弟,這樣的牽絆對佐助而言或許是可笑的,必須捨棄的,卻會是鳴人一生的信仰。
佐助是他第一個兄弟。
他不可能放棄他。
「還好。」佐助冷冷答道。
佐助有急事必須離開,鳴人叫住他,問:「什麼時候可以再見你?」
「不要再見了。」他說謊,而那些情緒已被他重新武裝飾演得很好。
但此後佐助卻常回到這個洞窟,由得隱密的渴望囓咬他麻木的心房。
第二次他們見面,在洞窟中,鳴人輕腳踏上頂上石壁時佐助就察覺有人來了。
這個洞窟在崖壁二十呎的地方,不可能有人會特易靠近,實為躲藏的絕佳處所。
「佐助在嗎?」
那魯莽清亮的聲勁傳入洞穴中,佐助走了心神,鬆下原本拿在手裡的苦無。
鳴人憑忍者敏銳的察覺力自然知曉裡端有人,就直直走進去了,手上拎了隻包好的烤雞。他知道那裡頭的人就是佐助,不可能出差錯。
那次鳴人離開就知道自己還會回來,為了再見佐助,雖然他也不敢肯定佐助會不會就此捨去這個藏匿點另尋別處。
「做什麼?」佐助靠在壁上沒動,看鳴人把這兒當成自個家打開紙,露出一隻肥腴的烤野雞。
「吃烤雞吧。」鳴人說道。
偶爾鳴人會來到這裡,但不是每次佐助都會在,一年之中也僅相會三次而已。
如果佐助不在,鳴人就靠在洞壁仰望月光,金粉灑在他寂寞的藍眼玻璃上。
如果佐助回到洞窟一兩天都沒運氣碰見鳴人,他也是同樣的靠在冷硬的壁,讓黑暗靜靜淹沒他的胸口。
他們不斷往復著循環,就在第三次見面時佐助竟按捺不住衝動抱緊鳴人,鳴人當下被這擁抱給嚇著,卻不討厭,反而真心的希望佐助的心能跟這個擁抱同樣暖和。
這一日之別,佐助動了帶著鳴人逃離世間的念頭。
*
佐助等在洞裡有一星期了,卻遲遲不見鳴人的身影。
他決心捨棄了鷹跟復仇,就等鳴人點頭答應,他們從此不必在意紛雜人世,鳴人也不必被木葉給束縛。
但鳴人會願意嗎?佐助不敢往下想。失望是多麼容易的情緒。
鳴人這回到了洞窟時,又同於第一次傷痕累累,但他眉開眼笑著,像沒事一樣。
「怎麼了?」
「鋼手奶奶廢除那些左派高層,剛才高層不死心派幾個人要做掉我,不過都被我給打趴在地了!」
所以鳴人在也不受束縛了?那他有什麼理由要讓鳴人跟他走?突然間,佐助竟說不出準備好的台詞。
「佐助你……怪怪的?」
佐助撇開頭不去對視那道目光,心裡有著一股背叛的怒意。他以為他們同樣是被世人所唾棄的,卻比他早得到救贖。
他們果然依舊是不同世界的人。鳴人始終處於光束之境中。
「走吧,不要再來了。」
「怎麼了?」鳴人驚訝佐助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。
佐助站起身,想他不走我自己便走。
鳴人敏捷的拉住他的左手。
「我不走。」鳴人眨著那雙純粹的天藍色眸子道。
「那你要跟我走?」佐助嗤笑。
「咦?」鳴人完全沒料想佐助會說出這句話,這是允許他能跟著走的意味?
「跟我走是要離開一切,如果你辦不到就放開你的手。」
「那麼你要放棄復仇了?」
「我要脫離、捨去的是整個世界。」
鳴人想到村裡的小櫻、卡卡西老師等人就躊躇了,但他也不願意讓佐助自己一個走。
佐助看見鳴人眼底的猶豫,便甩開那隻抓住他的手。
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。」
「等等!我跟你走!」佐助在距離洞壁兩步之處停下。
「你在也不能見到木葉的任何人。」
「那麼小櫻呢?她會願意跟我們走的。」
「她會嗎?」
「她當然會,佐助,我們是第七班,無庸置疑。」
佐助竟有些動容了。
第七班這個字眼還存在嗎……那些過往時光都不復存了。
佐助跟鳴人約定兩天後,在同一時辰同地方會面。
當天鳴人飛速找到在醫療班實習的小櫻,她莫名其妙的被拉出醫院外的一棵大樹底下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鳴人刻意壓低聲音:「你聽了千萬不能大聲嚷嚷,我跟你說,是關於佐助的事。」
小櫻第一時間就摀緊了嘴,差點就把驚訝給叫出來。
「你遇見他了?」
「對,他現在說要離開喧囂人世問我們要不要跟他走。」
「他要我們放棄原來所有的生活?你願意?」
當時那句衝動是為了挽回佐助,現在認真想倒不敢那麼草率的給出回答了。
「我……」
「你的夢想呢?你不是要當上火影的,現在就要一走了之?你以為夢想是能輕率放下的?」
鳴人想,他果然是跟佐助不同的,他還有夢想,而佐助沒有。
對佐助而言,所謂信仰的存在早被岩漿給熔解埋沒,全成為歷史。
但這一次佐助是認真的,他遠走高飛後就決不可能在露面。
他又不能讓佐助自己一個人走,他們是兄弟,兄弟就是要替對方擔起他所承受不起的重量的。他應該跟他走。
代價很高昂,端看鳴人忍心不忍心割捨而已。
他會想當上火影是為了實現眾人接納他的願望,他將是保護人民頭戴上火字的火影,他始終盼望,有時候在夢裡流淚望著他被所有人擁戴的景象。
是夢一場,但並不是不能實現的夢想。
「你放不下對不對,好好想想,鳴人。」
「那他要怎麼辦?我總不能丟下他一個,他最後做出的這個決定告訴的人是我們,那不正表示他還有多麼在乎我們。」
小櫻眼光黯淡,她回憶起佐助那天夜裡跟她說的謝謝。
「但是我們有我們的生活,我不能丟下我的家人一走了之。」小櫻垂頭捏著手說。
「如果你走不了,那我陪他走,他不能在孤獨下去了。」鳴人堅決說道。「之前我救不回他,現在明擺著一個機會可以彌補,我是不會視而不見的。他眼底的黑暗太沉重了……」
「雖然我這麼說很自私,但是鳴人我希望你跟佐助一起走,這樣他就不會走向亂七八糟的道路,這樣我也能安心。」小櫻頓了頓,眼底都是擔心,「但是你……真的要這麼做?」
當小櫻望向那雙堅毅的眼瞳就知道他會給出什麼答案。
鳴人點點頭,他會跟佐助一起離開。
鳴人在一樂拉麵吃了可能是最後一次的叉燒拉麵,自然不忘多要兩片叉燒。老樣子跟老闆還有老闆的女兒笑著揮手,只是這次真的是道別了。
佐助那個地方很偏僻,過去要足一整天的路程,所以當佐助給出兩天的寬限,其實只短短的一天。
他回到自己簡陋的房間,裡面還凌亂的躺著青蛙睡衣之類的,冰箱也有幾罐未開過的汽水。
他拿了一個背包簡單的收起日常用品跟兩套衣褲,最後也順便把整個房都清理了,突然房間乾乾淨淨的使的他有種空蕩的錯覺。
外頭路燈灑近窗內,金黃的光柔和照在鳴人臉頰,他住視著窗外的街道,接著他打開窗戶一躍而出。
他輕巧的飛走在村子屋簷上方,風吹在耳際,熟悉的空氣一口口吞吐進腹中。
他不急,優遊於木葉村上。
這裡、這裡、跟這裡,好懷念的地方。
當初第七班結識的學校,他們在場裡對打練習的地方,還有那顆漂亮的櫻花樹。
成長的代價或許就是離童年遠去。
腳步漸緩,突的止住在這裡,他常常仰望的景點,各代火影的崖壁雕刻。
他總在想自己被刻在這兒的樣子,會有多麼英姿風發並且受到無數人瞻仰。
他的眼底有些惆悵。
翌日鳴人一大清早就出門,免得招人閒話而且這個行動不能被他人得知,他只有留下一張簡單的字條道別。
卡卡西老師、伊魯卡老師、師父自來也、鋼手奶奶。
寫到這裡,鳴人捏著鋼手給他的琥珀墜子,還是決定帶走。
鹿丸、寧次、小李、牙,還有好多好多的大家,真的非常感激你們給的照顧。
鳴人來到離開火之國須經的終戰之谷,他想,他終究是追上他了。
佐助這兩天都沒在進過洞窟裡頭,他其實也挺害怕要是今天沒有人來,那種空虛他不願再承擔。
當他好不容易決定再次擁抱期盼後,如果發現結果是否定的他將摔得更重。
今天……鳴人跟小櫻會來嗎?
差不多這個時辰,他進到洞窟,於黑寂之中等待。
每一秒都像是有千萬隻螞蟻爬在身上,他很想要逃跑,就怕最後揭曉之後的答案是絕望。
好像才過了兩分鐘,佐助卻難以靜下心,手指反覆玩弄一棵碎石子。
他會來嗎?會來的吧?……
有一個腳步聲從遠的地方傳到洞壁,佐助倏的直起身子,雙眼盯著穴外的光明。
是鳴人,絕對不會有錯。
橘黃色的身影擋住洞裡的光線,響亮的音調灌入岩穴,跟他說,走吧。
佐助心中煞是滿溢的感動,往洞邊上的橘光走去。
「鳴人。」
佐助哽咽的喚著那道光的名字。
淵邊的光
Fin.
殘言:重點不是愛情YO(得意什麼)
鳴人很單純的把佐助看成自己的兄弟,這樣的兄弟情很美好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