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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風淒冷,抵達已接近十點,街道四處無人,車子緩行於空巷其中肅然感到一種發毛的鬼風。
牙停下車,鹿丸囑咐牙先別到太遠的地方,先在鎮上住個幾天,若有追兵切忌自身安全。
「瞭解,還婆婆媽媽叮嚀著呢。走了。」
右轉往路口揚長而去。
鹿丸目前處於隔墓地一條街旁的巷弄內,目前得到的情資是銀狼隱匿於干葉其中,沒有其餘線索,但鹿丸想,銀狼很可能已曉得他的到來,畢竟也是曾為殺手首席人物,不能輕忽。
打算以公墓為分界,以東有兩條街,三條橫巷,最前最後都是柏油馬路;以西有五條街,三條巷子,公墓邊上一條大馬路,最前最後同樣是柏油馬路。
先往東找起。
孤身一個在公墓區亂晃還真夠大膽的,希望自己神經粗些別看見不乾淨的東西,就怕還沒找到銀狼先被自己的神經質給嚇死,好險老媽給的香囊隨身攜帶,至少有點安神的效果。
將近子時,鬼魂活動的時刻,在公墓旁區的夜裡氣氛尤為陰重,在夏季的晚上也不該如此寒冷,鹿丸明白,”這裡”不是歸人管的地方。他在不屬於自己活動時間的白天出現,這也說明可能發生的災難心裡自己有數。
干葉隨著入夜而起霧,令原本光線不佳的路燈變得更為幽暗,單穿衣服的鹿丸有點發冷。他邁開步伐。
鹿丸出身於情報世家,做過間諜、線人……等等,見不得光,得避免使他人察覺自己的氣息和蹤跡,相對的,為了蒐集情資須看穿別人所隱藏的蛛絲馬跡。鹿丸身為獨子,自然身手嚴格教練過,打鬥的能力和殺人的技巧祇略遜職業殺手一籌,很是優秀。
才剛轉進東一街鹿丸便靈敏感應到有雙眼正盯著他,且不論是人抑或是鬼,內心的緊張度數又向上添加。同時間,智慧的腦袋已運轉了數十種方案。
公墓旁本來就不適合人居,煞氣令人破財、傷身,故此屋宇僅寥寥幾棟,東一街上只有兩棟房子在左側,兩者間只隔了幾公尺不到的距離。
沒有一扇窗有燈光。
鹿丸心裡覺得恐怖,不自覺步調走的很快,一會便到第一棟房子前。
就在他要拿出佐助交付的信物呼喊銀狼之名時,四周的燈光突的收了,著實嚇他好大一跳。這是在搞什麼鬼?!
他感覺到有什麼正在靠近。
煙霧迷濛,七月哪裡來詭異的濃霧?要糟,他只看的清自己的鞋子,索性將雙眼一閉,一手拿緊信物,一動也不動,憑身體感知周遭的氣息流動。
那東西離他越來越近。他幾乎不敢過份呼吸。
十尺。八尺。六尺。四尺。誰停滯了下來。
假裝鎮定的展開眼睫,大霧裡有盞燭光,是人?還是鬼火?
噤口不語,嚥了嚥乾燥的喉嚨。他在等對方下步反應,距離拉得這麼近一定有所居心,就像鹿丸手裡的麻針在等著對方一樣。
見招拆招,攻守皆備,若敵欺近以武相搏,不敵則退,最好能得到銀狼之情報。
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先攻,對方也在試探他。同時間心裡想道,假若是銀狼怎可能有打不過他的疑慮所在?那個人很可能不是銀狼。那麼,會是誰?
論及人類,照理說公墓旁不該有人居,但是,總有些貧戶流落至此求一晚安眠;論及鬼魂,他不敢在往下想,畢竟墓地本來就是它們的地盤。
總有一方先出手。
雙眼閉上後聽力變得極佳,原本即易察覺到一動一靜的細微聲響,在此刻所有聲音都被放大數倍收聽,突然,對方的呼吸喘了下,手裡一根針銀光瞬入霧裡,不知是否中的且對方沒有吭聲。鹿丸小心往前走進。
十幾秒過,耳邊傳來人體倒地之聲,鹿丸沒有鬆懈警戒緩緩靠近。
「唰!」一只青緞銅鏢驚險擦過臉頰,鹿丸立即判斷身瞬移形,退至甫才軌道之外,左手拿緊匕首近腰為禦,右手指尖縫連夾三根銀針,依特性分為:劇毒、麻痺、混亂心智。即便來此目的有求於人,應有的防範也不能鬆懈,更何況對方已經出手。
秘步遁入更深的霧中,對方似乎也被這場霧迷失的方向找不見鹿丸的位置,一分一秒在巨大的壓力下逐漸流逝,一直直到鹿丸退到牆邊已無路可走才發現自己陷進陣法,因為背後的大房子門口竟是一點霧氣也沒有,就在兩腳完全退離陣法後眼前的霧被原來的景象取而代之,此刻鹿丸心裡升起被玩弄的屈辱感,明明可以輕易下手,又為什麼只射了一只銅標?注意力被銅標拉住才看見一張紙條釘在地面。
「何以到此,除非吾願,則將不見。」--到這裡的理由為何,除非我願意,否則不可能讓你找到我。
鹿丸讀完字條上的意思便猛的拱手作揖,「如您所見我手上的匕首是您摯愛的徒弟、宇智波 佐助所擁有,懇請你幫助我們。」
一陣旋風掃過,手中的匕首也不翼而飛,鹿丸心中緊張了一下想說沒了這個籌碼談該怎麼辦,銀狼本來就不會輕易答應。
說時遲、那時快,從四面八方傳來怒吼,「佐助死了!是誰殺了我的徒弟!」
「他沒死,他活過來了。」
氣氛呈現絕對的死寂,應是銀狼不相信,鹿丸也就沒敢多話,等候銀狼發落。手錶時間指在十一點五十八分的位置,很快的就要十二點鬼魂力量最盛的時刻。
手指縫夾著針微滲汗,心裡暗罵自己剛才怎麼沒把暗器給收起,這不明擺著敵意嗎。
身心承受的壓力巨大,腎上激素拚命分泌使他的頭腦無比清醒,清楚明白此次不成便無從退路,他跟櫻與佐助都必須死。
空中降下一道白影,半蒙著臉露出一顆眼珠,手裡拿著正是那把匕首。
「在下奈良 鹿丸,是佐助讓我拿著匕首來請求您的。」
銀狼口氣冷冰,「佐助曾說過,刀不離身,若離身代表已死,他會盡力將匕首送回我手裡,讓我替他復仇。」
「當他交給我此之時的確陷入將死的困境,但他後來被救活了。」
「那你該怎麼回答我,為何他醒來第一件事沒跟你提起這把匕首,匕首等同他的性命,他是如此與我擔保。」
鹿丸內心被銀狼撼動,對!--為什麼佐助沒跟他要回匕首呢?他把匕首代出來這事也沒跟他交代,都醒來過數天了都未曾提過。
「那個人並不是佐助。」
鹿丸不敢抬頭,銀狼所言更接近真相,佐助不可能因為一場瀕死的經驗就忘卻同他出生入死的武器,身為殺手,武器與性命等同重要,這沒有道理佐助會忘記!
「那麼你要求我的又是什麼事情?」
「請您出面為我們背書,指出真正的背叛者。」
「哪個組織的背叛者?」
「鐵龍樓排名第二的殺手,手鞠。」
「先把來龍去脈交代清楚。」
「當然。」
「跟我走,否則就要十二點了。」
銀狼領著鹿丸穿越鐵柵欄,霎時陰風呼號,吹的他的臉亂疼一把,幸虧強風只限於門外。他進了銀狼的宅子。
「你也聽說過吧,這裡本來就不歸”人”管,夜間千萬別再像今天一樣在外頭遊蕩,要不是我先用陣法鎖住你的行蹤,否則你已經被抓走了。」
「謝謝大師。」
銀狼點燃擺置於大廳的蠟燭,兩面牆和正中央桌上置有銀質蠟燭台,燭光搖曳光影晃動。
「請坐。」鹿丸入坐於銀狼對面。
「入夜迷霧出現後電力就不管用了,所以我才點蠟燭取光。」
「迷霧?到底是什麼?怎麼可能在這個月份起霧。」
「不用探究這個問題,該說清楚的事你的來因。」
銀狼的獨眼銳利穿透鹿丸的不安。「是的。」鹿丸倍感壓力。「這要從您的徒弟佐助說起。
「在大學未畢業前我是佐助的同系同學,我身為奈良家的人自然也不脫離情報相關的工作,某一次我父親要我調查”騰閣”第二殺手(佐助),才發現原來他就是我的同學,那時候他並未知情我的身分,直到一個情報交易中,他認出了我。
「經過彼此多次試探後,發現個性相合,加上職業性質相近我們成了好朋友。我們都清楚做事情的規矩,絕不會把對方扯下來,但那一次他打手機給我要我去找一個女人,名喚春野 櫻,鐵龍樓排名第三的殺手。
「連絡上小櫻後,按佐助讓我告訴她一個地址要她馬上趕去。當下心底自然覺得很不可思議,原來他們有所交集是不被我知情的,但事後佐助跟我解釋他並不認識小櫻。
「佐助說,那回他被困在酒莊,本來要取得殺龍樓機密的他誤陷機關,好險對方沒有察覺,只有一道牆的距離,對方悄悄談論關鍵要事,忽然於字詞裡出現小櫻的名字,提到她近期甚得殺龍樓主人寵愛,他們開始緊張。前陣子他們私底下的毒品交易被小櫻查獲讓他們心生不滿,佐助一接收到此訊息,便決定下險棋,否則他的位置離他們只有一道牆的距離馬上就要暴露。
「過不久他們也接到小櫻要來酒莊的消息,便作鳥獸散,佐助把握時機立刻將繩索切斷破牆而出,逃之無蹤。可惜留了一角衣屑。她來奈良詢問,我也如實秉告,畢竟我只是中立者。
「殺龍樓一知騰閣派人前來獲取情資便十分憤怒,而這其實是不尋常的狀況。本來雙方多少都有打探的動作,可以說是禮尚往來,應該的。然而此回殺龍樓的驚慌任人都能察覺事情不一般單純。
「沒多久佐助便被追殺。而問題在於,佐助並沒有得知重大的訊息,也就是說,有人另外洩露出去,再加以栽贓在佐助身上。
「第四天,小櫻追上了佐助,奇怪的是小櫻沒有當場與佐助開戰,據我所知,殺龍樓上上下下都接獲”殺令”,得當場抹殺不得異議。
「佐助說,他們拿著槍談。一人在一樓,一人在二樓。小櫻說了兩句話:『你知不知道,我們內部有你們的間諜?』『我不只是個殺手。』佐助立刻會意小櫻話裡的含意。小櫻是來幫他的。
「小櫻自白自己的身分,她屬於國家的特工,自十六歲便已潛伏於殺手組織。她為雙方做事。潛伏於組織避免重要的政治人物被槍殺,以及軍火私交物流源。也替組織殺人,名聲頗高,基本上是優良的殺手。
「她說這次殺龍樓的大動作是做給騰閣看的,殺龍樓內部實質上發生一件更重大的事,古龍印失竊。古龍印相傳為與乾隆白玉玉璽同時雕刻,只是中途出事下落不名似乎被盜,最後竟流傳入殺龍樓。其製做過程還依據風水地裡來進行,特別選在龍脊背上,代表能降伏眾龍的脈絡,穩固殺龍樓。雖殺樓龍並非第一,那也是因前幾年銀狼出現助長騰閣威風所至,最大的組織仍是殺龍樓。古龍印歷代由樓主傳樓主,真正的公用是一間密房的鑰匙,內裡放著有軍火毒品交易的資料,還有只有樓主本人才知情的情資,被偷了自然非常震怒、緊張。
「『我知道你是被栽贓的。因為兇手已經被我發現,是我們自己人,她叫手鞠。目前她的目的我還沒找出,但我認為她與你們騰閣的掌位者段藏有關。』」
「手鞠的動機還在追查,而日前佐助被殺手追捕;小櫻身分差點曝光,手鞠又發現我這個”軍師”的存在,我很快的就會被使計弄死,但他們沒有錯!我更沒有!」
「從來的,」銀狼冷笑,「世上一切重點都不在於對錯的問題。」
「佐助一被追殺便擔心起你,可他被追捕的太密便和我們斷了連繫。自從您消失蹤影後,有人揣測您是被段藏殺掉,但佐助不為所動,仍留在組織,他也從沒跟我說明原因。」鹿丸語停,目光望著銀狼,認為銀狼能夠給出解釋。
「是我讓佐助留下的。我沒打算向段藏復師仇,也沒打算替自己報仇,可是佐助嚥不下,我勸過了,但他很堅持他要砍下斷藏的首領來見我。
「佐助也長大了,他有他自己的決定,我不會多加干預,他也確是位好徒弟,很替我著想,但那不代表我能忍受他在斷藏迫害下生活。
「所以當段藏欲殺我失敗後我告訴他,不准動我弟子。也許我不會為自己復仇,但我會替原本該活在世上的人報仇!」
面對銀狼眼中突來的殺氣,鹿丸只覺一陣驚悚的冷意爬上脊梁。
「原來如此……」他終於知道段藏不敢明動佐助的真相。在所有線索一塊塊拼湊成時又猛然頓悟更為驚人的實情,其實銀狼另有所圖。他就算勸不走佐助也該明白遲早有天佐助必然會被段藏給弄死!銀狼的動機不純,更遑論在師仇後他還敢待在斷藏門下,居心何在?
鹿丸警鈴大作,或許他已落入虎口。
「既然佐助出事那我也不能不吭聲。」銀狼眼仁閃耀著奇異的光芒,那像是憤怒……與興奮。仿若終於等到此刻降臨。「但我只在乎佐助,其餘的我不會幫。」
「明白了。」鹿丸失望的垂下眼。至少銀狼肯重新出面足以先保住佐助,盤面尚存翻局的可能。
TBC
補充一下,之前那位金眼男子我的設定是寧次,由於他不能白眼(現實上根本就是白內障吧!)所以用特別瞳色取而代之。
銀狼很明顯是卡卡西大家(誰)都瞭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