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僅獻給阿迷(Uemi)
◇出自【無限定77御題】
35、烏鴉。
報喪者;吉祥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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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出自【無限定77御題】
35、烏鴉。
報喪者;吉祥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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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一根烏鴉的黑羽飄落在山本武的肩上。
山本握著時雨金時,劍尖朝往地面。
他眼中降下冰冷的雨,狠狠囓咬他的理智與心臟,但他早就不會感覺到痛了。
地面上延伸而去的是一片慘不忍睹的景況,血液形成了涓涓細河流淌於他的腳跟,他佇立於豔紅的中央,劍尖仍滴著瑰麗的紅。
這是場屠殺。他麻木的腦袋滾出零碎的字詞組成了這句現實。
那腐食屍肉的烏鴉在天空盤旋,悲啞的鳴叫著。
他殺了好多好多人,為了要保護更珍貴的事物,所以他選擇毀滅自己的良知,來手刃Vongola的叛徒,他不允許自己弟兄的背叛,更遑論這將傷害到Vongola--他決定保護的存在。
他保護的不是Vongola這權力的空殼本身,而是活在Vongola裡的人。
那些人是你最珍惜的存在,你拔刀是為了朋友。
為了他們,你甘願手上染上鮮血換取他們片刻的笑容。對你而言他們就是神,就是救贖本身。
霎時間烏鴉粗啞的叫了一聲,浩大的鴉群黑壓壓的飛了下來,密密麻麻鋪在屍體上。
你聽見皮膚被撕開,尖喙刺進眼珠子的聲響。
那些被撕碎的傳進耳鼓,你眼中的雨下得更大更急了。
這就是制裁。
既然他們敢於背叛就必須明白代價有多麼高昂。
你是制裁者,握著宛如死神的鐮刃。
時雨金時的劍身除卻本身銀亮的光芒,還閃耀著血銀色的反光。
倒映於劍身的你全身沾滿腥紅,你臉上卻不見任何喜悅,那像是悲痛的在聽一場哀悼的輓歌。
血洗了這塊地方的你,理所當然成為這裡的主人;斬去所有頭顱的你成為了王者,只有你能在失去靈魂的眼珠子之上恣意大笑著,而你在心裡卻落下了淚水。
你正在哭,你眼眶底的這場滂沱就是你的眼淚。
為什麼呢。
其實你從很早之前就不在尋找那個答案,因你知道那答案的背後,必然是悲傷的。
一隻烏鴉叼著扯下的死肉,歪著頭顱靈動的黑眼睛注視著你,似在詢問著:你殺了這些人類不是為了溫飽,又幹嘛動手呢?
你慘然笑道。
你的靈魂……為什麼在哭呢……
那正是殘存善良的你,在替自己哭泣著。
染上血珠的雙手已乾,你將刀收入劍鞘。目的已經達成,該是回去了。
當你抬腳抽離血窪時鳥類撲擊翅膀的聲響落在你的肩上,是剛剛那隻盯著你瞧的烏鴉。
牠把那塊肉給吃淨了,鳥喙的邊的細絨還殘留著血沫。牠要跟著你走。
你想,這隻烏鴉就如報喪的活象徵,若你牠跟在你身邊那便表示你殺了人了。
而莫名的,你沒有趕走牠,牠安穩的停在肩膀上,鳥爪嵌著肩胛骨,有些細刺的痛苦。
你想,你就像隻烏鴉,清除Vongola的殘屍。
你帶著牠回到Vongola的宅邸引來側目。
「雨守大人肩上停了隻烏鴉吶。」
落在烏鴉上的目光多半是驚訝的。
日本的八咫鴉在神話中神武東征之際受高皇之命,為神武天皇帶路的烏鴉,因此象徵了吉祥。那神話中的鴉有三隻腳,每隻腳上都有三隻腳趾。
而你認為你肩上這隻烏鴉絕對沒有那樣尊貴,牠就只是隻食腐肉的鳥類。就像你,雖然高貴在上的雨守,事實則不過是一個屠夫罷了。
那隻烏鴉很聰明,你進到自己房內時牠拍了拍翅膀飛到武器櫃上方,選了個舒適的位置縮進角落。好像先一步猜到你就要進浴室淨身。
紅色的水在排水孔打轉。這次目標有八個,你單挑他們有些吃力,所以這次衣物沾上了大面積髒汙的血。
你把這套衣扔進一邊的垃圾桶,裡面還有前兩天那套同樣染血的衣服。
這些衣服就算能洗淨,你也不想在拾起套在自己身上,身體是有記憶的,而這些記憶只會製造痛苦。
他們臨死前的哀嚎還在耳邊迴盪,而你選擇閉上眼讓水沖去一切。
此後那隻烏鴉總跟著你出任務,牠全身漆黑,比你靈敏的直覺讓你閃躲了預料不及的攻擊。
牠在目標死後去啄食,屍體就像是牠應得的報酬一樣。牠在你面前大啖嘴腔裡的舌頭。
你的劍飲了多少血,牠就吃過多少屍體。
劍身累積的幽魂就與你眼眸中的麻木成正比,你清爽的笑容逐漸少了。
也許牠報喪的不是那些敗在你刀下的亡魂,而是你正逐漸死去的心。
*
烏鴉。
你望著牠,牠啞叫了幾聲回答你手上尚未乾卻的鮮血。
這是第幾次了,為了他們拔出時雨金時,揮刀劈開有刺的荊棘。
你是Vongola的刀刃,當你刺入敵方的皮肉,貫破他們的心臟,他們在你耳際嚥下最後一口呼吸。
你終是釋然想道,大家的笑顏不會毀在死人的手裡。
儘管你渾身浴血,沾滿腥味;儘管你曾被斷過手筋,但你卻從地獄爬了回來,用另隻手以刀斬落他的頭顱。
代價即是你雙眼裡的空洞,而你只是想起他們的聲音,就覺得足夠了。
所謂救贖的存在……就是自他們身上發出,射入你眼中的這道光吧……
當你笑的一臉燦爛,他們心裡想著,你的爽朗同往常好似風的溫和,令人放寬心的溫柔。
改變是從哪些細微之處開始的?
是從那隻烏鴉停在肩上隨你四處拼殺,還是你又婉拒了Vongola的宴會,不管是慶誰生日還是什麼著,只有他們親自邀你你才允諾參與。
你不太愛在大場合露面了,越來越跟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雲雀神似。
Reborn私下見過你,不著邊際刺探你的蛻變。
「一星期一次的守護者聚首報告你有兩次蹺掉了,沒有報備,沒有告知自己部下。」
「嘛、別那麼小氣阿,是因為我有要緊的事情耽擱了,後天的聚會我一定準時到。」
「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謊言拙劣,還敢在我面前說出口的。」Reborn冷冷道。
你沒顯現那派況然自得的春風笑意,反而沉默了,在這道炯炯逼視的目光下你是赤裸的,無一不被窺見,所以你放棄了下一句原本要加強說服力的虛偽。
「嗯,我想也是。」你在Reborn走後自言自語說道。
烏鴉自般空飛旋而下,準確落在右肩上。
同於烏鴉的黑眼仁,此刻內裡混濁難以察覺的哀傷,被更高的牆垣給圍住,以至於無人發覺。
你明明已經哭了好久,超時的雨季讓水庫的水位瀕臨上限,就快潰堤,他們卻恍若平常對你揮手問安。
「您今天氣色也很好哦。」
你笑笑而不語。
原來最深沉的痛,連言語也無從表達。
悄悄的,你躲進了陰影的庇護裡。
夜裡擦拭保養時雨金時的時候,把那些血塊給沖入排水孔裡,接著用上等的布拭乾劍上的水漬,在日光燈下反轉銀色鋒芒--刀尖還很銳--就與你一樣。
你還可以撐下去,撐到死亡真正帶走胸中魂魄的前一次、拔劍,斬擊。
你想過了,不論死活都要握緊這柄劍,捍衛心中那柱堅若磐石的信念。
信仰是絕對的。
當你跪倒在你的信仰十字前的神情有多麼虔誠,舉刀揮落的力量就有多強大,那是連一棟房都能被斬裂、崩碎,屋瓦化為殘垣的力道。
沒有任何有形的物體能抵擋你刀尖上凝附的執念。
你的”強”來自於堅決的執著,那是固執的信念,以至於你願意成為有罪的人,手上縛著鐐銬,直到你癱倒在地成為烏鴉嘴中那口肉沫。
死,並不算什麼。
死亡,絕對不會比失去信仰來得更加惶恐。
於是你選擇成為啄食屍體的烏鴉,清除陰晦角落裡不該被那些你所保護的善良瞧見的頹敗。
你的雙眼化為烏鴉的雙翼翱翔於雨的世界。
雨的範疇廣闊,有雨水存在的地區就是他們的屏障。你是雨守,雨之守護者。
你抖了抖濕漉的翅膀,嘴喙啣著時雨金時,於最高的頂樓,得意且為自己驕傲的眺望你所圈蔽的Vongola,環繞了你那混雜藍與黑鋒芒。
無論用何種方式你都守護了你的信仰,你釋懷了,滿足的眉開眼笑,他們還是那樣對你說:「您今日氣色真好!」
這些是你所獲得的回報,他們所給予你的光滿溢了整個胸腔。
……好溫暖。
幸福耀於你眼中閃爍。
「早安。」
你開朗的回應大夥,笑靨於臉上綻放。
他們對你而言,就是今日第一道的晨光。
Fin.
註:【八咫烏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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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言:卡了很久(咬手帕)
為了感謝阿迷送給我的那篇獄寺寫的ww
在我看來,山本成為黑手黨心裡路程畢竟有些掙扎,雖然是黑的,但山本還是能給予眾人溫暖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