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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了宛如一整個世紀的雨,自空中滂沱灌頂,淋溼的髮似烏黑的瀑布,於大雨中張揚的舞動狂奔著,那樣的狂喜,對雨的熱愛。是他,山本武。
下了宛如一整個世紀的雨,自空中滂沱灌頂,淋溼的髮似烏黑的瀑布,於大雨中張揚的舞動狂奔著,那樣的狂喜,對雨的熱愛。是他,山本武。
昨天天氣預報說未來鋒面將籠罩日本一周。
與隊友練投打的時候,原本烏雲密布的天空忽然傾盆大雨,場上的隊友們淋成落湯雞慌慌張張的衝進棚裡。
用手把髮的水給擠掉,毛巾擦乾臉,山本卻噗哧一聲笑了開來,沒來由的,他就是覺得開心。
肩上掛了條濕漉漉的毛巾,才剛把棒球棍擦成全乾,放回櫃子後將毛巾隨意扔在椅上,又衝回雨陣之中。
雨之中,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喜悅,接連他想起了昨夜的經歷,想起血之雨灑落眼前的情節,身體不住地顫慄,昨夜他才明白,保護所必須具備的力量以及付出的代價,一切是如此赤裸並真實的呈現。
那時候誰朝他莽衝而來,攻擊的軌跡與力道於眼底炸開,閃躲時的心驚和洶湧的心跳響應著,而他的腳步卻離目的越來越遠。
一對母女還在綁匪的手掌心中哭泣著,那樣的絕望他不懂,只曉得現在的心情有多麼憤怒。
播打給警方後閃進草叢躲著,聽鐵皮屋內的動靜,直到一聲槍響撕裂緊繃的氛圍。
他如一介莽夫,不該以為丟了幾顆石子就能吸引住注意力用出調虎離山的計謀,不該用那份天真以為他能跑得夠快,所以被抓住也是理所應當的。
其實呢,Reborn 一直在邊上關注著。
警方還來不及出現,女兒已經死在母親的懷裡,混滿血汙和淚水的稚嫩臉龐,他一邊被痛毆一邊睜大眼睛看著,他不可能忘記。
不甘心的淚水滾落,打架再怎麼厲害終敵不過一群幹架老手,可須臾間,他還以為是撞擊頭顱產生的幻聽,那是 Reborn 的冷酷嗓音,與槍栓上膛的機械聲,屠殺開始。
後來才懂得 Reborn 這麼做根本是故意的。Reborn 根本不必出手,更毋須開槍見血,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的記憶痛並深刻刻在骨子裡。
若沒有能力就甭提保護,遑論一身無用的勇氣。
見過嗎?用血的腐敗與絢爛鋪出的死亡的風景。
蹣跚爬起,在場只剩餘三個呼吸,哭嚎不止的母親;顫慄不止的自己;冷冷注視的 Reborn .
他突然想起家裡那把劍,以及父親告誡過的,握劍須具備的決心。
沒有大澈大悟的決心便無法守護,無法救贖。
每一個救贖都需要代價,而鮮血是進入的代價。Reborn 以十分明確的手段向他展現這一切,刺激著軀體的五官、心臟,淌下的冷汗浸濕了衣領。原來,他遠不夠資格插手管此樁事件,還太過天真。
雨聲穿透了一切繁雜的煩憂,和波動異常的雙眸。
昨日所見的如鐵一般沉重,那樣的覺悟,他沒有。
起步,於狂雨之中奔跑。他想,甩掉喜怒哀樂,甩掉無能為力的不甘心,甩掉這個懦弱的自我,那麼等雨停後,也就能下定決心向父親討教了吧,關於力量和守護。
他抬頭,聽見四周雨交織成的音律,無止無盡。
無盡之雨
Fin.